帶著聖嚴師父建僧的悲願,今年三月底,法鼓山僧伽大學赴東南亞招生,也促成果光法師與繼程法師對談恩師情誼的因緣。透過兩位弟子的分享,當代兩位漢傳佛教宗教師──聖嚴師父與竺摩長老精彩的生命風姿,已深植於大馬信眾心中。

◎梁金滿

一位是「四百年來台灣最具影響力的人士」,一位是「大馬漢傳佛教之父」,聖嚴師父與竺摩長老,兩人相差十七歲,距離相隔千里,卻從一九六三年開始,就建立起深厚法緣。這段跨越時空的法誼道情,在三月二十九日馬來西亞《星洲日報》大禮堂舉辦的「禪來纏去──大人物的小故事」對談中,由兩人的弟子──法鼓山僧大副院長果光法師和馬來西亞佛學院院長繼程法師娓娓道來。

法師們並分享彼此追隨恩師出家修行的因緣,與兩位長老的行誼事蹟,風趣機智的對答妙語,聽得在場近七百位聽眾,不時發出讚歎與笑聲。

教導出家弟子 一嚴一寬

>對談一開場,曾經擔任師父機要祕書的果光法師,先以圖片說明師父如何珍惜竺摩長老所惠予的字畫。「入聖 (「法」的古字)門經作路,莊嚴心地戒為師。」這幅竺摩長老所書的對聯,從師父一九六○年代掩關時就掛在關房佛桌上方,如今仍安放在法鼓山園區師父生前所住的寮房。

接著,主持人林忠彪請教兩位法師的出家因緣,以及兩位長老教導弟子的風格。二十一歲依竺摩長老座下出家的繼程法師表示,長老是領悟力很高的文人才子,藝術細胞發達,詩詞、書法、唱誦,無一不曉,學習任何事物都能很快上手,因此教導弟子較不重次第,總是給予弟子很大的發揮空間。

另一幅「要打開悶葫蘆」畫作,是一九八○年代中華佛研所開學時長老所贈,畫著連藤帶鬚的六只葫蘆及十多條絲瓜,葫蘆上還爬著幾隻甲蟲,極富禪意;還有一幅八○年代所贈的「養聖農禪無盡藏,莊嚴法鼓大光明」,則掛在農禪寺客堂。這段翰墨因緣,彰顯兩位大師的道情與相惜,也拉近了滿場聽眾和台灣的距離。

「聖嚴師父則恰恰相反,」果光法師分享,師父對弟子管教很嚴、要求很高,弟子犯錯時會直接指正,有時則幽默帶過。法師舉例,每一期《人生》、《法鼓》雜誌的錯字都逃不過師父的眼睛,師父會拿著雜誌到編輯面前,一字不漏地念出錯字,讓編輯慚愧不已。他擔任《人生》雜誌主編時,有一次漏放了作者名字,師父看了笑說:「不得了啦,這期《人生》丟『人』喔!」還有一次,有位護法居士邀約果光法師到外面用餐,但法師回答:「不行!我們家教『甚』(聖的諧音)嚴。」師徒間的小故事,讓與會大眾報以會意的笑聲。

對於兩位長老早期辦教育遭遇的困難,果光法師表示,聖嚴師父延續太虛大師「人生佛教」的理念──志在整理僧伽制度,行在瑜伽菩薩戒本,從八○年代的中華佛學研究所,進而創辦三學研究院、法鼓山僧伽大學、法鼓佛教學院和法鼓大學,著重於如何將漢傳佛教弘揚光大,並有系統地推動三大教育。

繼程法師也認同,師父辦教育的理念和方法,眼光準確。法師認為,聖嚴師父不僅「植人,也會用人」,而竺摩長老的教育方式則是「植而不用」,從不要求弟子一定要留在身邊,只要培養的人才都在佛門,弟子到哪裡弘化就隨緣吧!

弘揚漢傳佛教 有志一同

什麼顏色可以形容兩位長老呢?繼程法師表示,竺摩長老處世厚道,對別人的批評從來不談,只是讓其自然過去,所以特徵是「什麼都忘記」,法師總結現場聽眾的意見,以「透明」來形容恩師。

繼程法師接著分享,竺摩長老曾以十元美金資助師父出版《戒律學綱要》,鼓勵師父深入研究戒律。此外,長老也勤於筆耕,六、七○年代,馬來西亞很多中文佛教書籍,都是長老的著作,因為長老的努力,才使漢傳佛教得以在馬來西亞弘揚。

果光法師則提到,聖嚴師父什麼事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處理疑難問題時,會廣納各方的意見,好像臨空往下望,把事情看得清楚瞭然,然後整合大眾意見,融會之後發展出一條新的路,這是師父「高超的默照境界」。至於形容師父的顏色,有的人說藍色,因為藍色有如天空,廣大、無際,繼程法師則認為是「無色」,豈料,果光法師馬上逗趣地接上一句:「無色。參!什麼是無?」語畢,會場又響起一陣笑聲和掌聲。

清淨、透明,沒有顏色,正足以形容兩位長老慈悲與智慧具足的法身慧命。

來源:法鼓雜誌234期